戈巴契夫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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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蘇聯總統戈巴契夫（左）與美國總統雷根簽訂「中程導彈條約」，削減兩國飛彈數量

前蘇聯的最後一個領導人戈巴契夫（Mikhail Gorbachev），2022年8月30日以91歲高齡逝世，他雖然擔任蘇聯領導人只有六年多，卻是終結冷戰的關鍵人物，也是開啟改革的先驅者。


他的改革名為「開放」(glasnost)，政治改革與經濟改革同時進行，但是改革之路並不順利，不但遭到黨內強硬派掣肘，自由派也嫌他改革的速度不夠快，最終改革失控，導致蘇聯解體。


反觀中國的改革模式，是以政治不變為前提，即使因為經濟發展觸發政治要求，領導人也堅決地予以排除，天安門式的鎮壓，戈巴契夫是不會做，也做不出來的，就在北京動亂的同一年，東歐社會主義政權全面崩潰，柏林圍牆倒塌，但戈巴契夫沒有仿效過去蘇聯領導人一樣，出兵鎮壓，這或許是他最大的歷史功績。


戈巴契夫活得太久，歷史反而很難蓋棺論定，至少評價戈巴契夫，有三種完全不同的視角，其一是，從西方來肯定他對冷戰結束的貢獻，各國表示哀悼與讚揚，幾乎是一致的，這是因為，戈巴契夫與西方的和解，終結了冷戰，促成東西德統一，避免了第三次世界大戰，改變了歐洲的版圖，也因此在1990年榮獲諾貝爾和平獎。


然而西方對戈巴契夫的敬重，不僅是出於對終結冷戰那一代最後一位領導人的尊重，更是基於自身的利益，甚至有掩飾不住的一絲自滿，就是「西方贏得了冷戰」，是歷史的終結，肯定被打敗的對手，就是肯定自己，但絕口不提被打敗的代價：蘇聯的瓦解。


第二個視角則是，從前蘇聯的人民來看，認為他是蘇聯瓦解、改革失敗的領導人，開始了混亂的十年，七成的俄羅斯人認為國家走向負面，不能夠原諒他，他也被選為上個世紀最不受歡迎的蘇聯領袖。


可是替他辯護的人卻認為，改革出問題，是遭到黨內強硬派扯後腿，而自由派又嫌他改革的速度不夠快，1991年政變後，遭到葉爾欽與其他各加盟國的背叛，將蘇聯給分屍。


然而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此刻，新增的視角是，戈巴契夫是否對西方做了太多讓步，而西方當時所作的承諾是否兌現？普亭現在所做的，是不是企圖否定戈巴契夫所做的一切，回到改革之前的蘇聯？


普亭對蘇聯的瓦解，其實是非常不捨的，他在許多場合都提到：「蘇聯的瓦解是上個世紀最大的地緣政治災難」，但是表面上，他還是對戈巴契夫，抱持著基本的尊敬，死訊傳出後，普亭表達追悼，但看不出來是否出自真心。


同樣的，戈巴契夫雖然公開奉勸普亭不要再競選第三任總統，卻強烈反對北約東擴，認為自己被西方承諾所欺騙，戈巴契夫也沒有因為俄烏戰爭，公開批評過普亭，有自稱為其友人者說他私下對俄烏戰爭感到「生氣」，說普亭「毀了他畢生的志業」，其實不可盡信。


中國向來以蘇聯老大哥為師，蘇共蘇聯在1991年亡黨亡國，這一重大事件對中國產生了極大的影響，戈巴契夫被認為是罪魁禍首，如何汲取蘇聯解體教訓，避免重蹈蘇共覆轍，更成了中共領導人所必須回答的問題。


蘇聯解體後一周左右，時任中共總書記江澤民召集36名與蘇聯有關的官員和學者開會研討，分析蘇東劇變原因，會議連開幾天，最後得到的結論是，東歐蘇聯的演變不是偶然的，戈巴契夫「新思維」那一套也不是一下子產生的，蘇聯今日的演變，從赫魯雪夫時期已開始埋下了種種危機。蘇聯的亂，實質是先把思想搞亂了，蘇聯對史達林的否定引起了全面的思想混亂，而蘇聯解體的主要原因就是放棄共產黨的領導。


而習近平講得更直接：「蘇共擁有20萬黨員時奪取了政權，擁有200萬黨員時打敗了希特勒，而擁有近2000萬黨員時卻失去了政權。在那場動盪中，竟無一人是男兒，沒什麼人出來抗爭。什麼原因？就是理想信念已經蕩然無存了」，從此官方更把他當成反面典型，「中國不能走戈巴契夫的老路」，成為中共政權和民族主義者經常念叨的口頭禪。


但是戈巴契夫其實並不是整個變化的發動機，他僅僅是點燃彈藥庫的小火種，在那個時候坐上了總書記的位子，即使不是他，蘇聯的崩潰，還是無法避免的，這是戈巴契夫的悲劇。


當時與現在的俄羅斯人，渴望有一個殘忍、鐵腕的獨裁者，來穩住秩序，戈巴契夫卻說，「我不知道怎樣做沙皇」，但是永遠大家都會記得，在1980年代出現了這位會微笑的蘇聯領導人，以他的魅力，征服了全世界。

Horace

權力和富貴是人無法抗拒的春藥

能夠昂然不屈於前的都是我尊敬的對象
我對戈巴契夫的敬佩遠超過葉爾欽


戈巴契夫的改革備受西方推崇，因為符合西方的"胃口"。為什麼在國內沒有成功呢？我覺得原因在於他先放棄專權從事政治改革
中國在改革進程上相對比較有智慧，先開放經濟，先讓人民富起來，再慢慢開放政治。人民有錢，生活變好後，在爭取改革的手段就比較不會採用激烈的手段，國家會比較安定，可以慢慢進行改革。這有點孫中山先生說的軍政訓政和憲政三階段，急躁的開放，對國家社會和人民的傷害是非常大的


西方國家血液裡流著帝國主義天然成分，順我者生，逆我者亡，不管不同國家不同社會的發展程度及民情與人民素養，符合我的就是對的就是民主典範，不符合我的就是威權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