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內戰名將1】尤利西斯．格蘭特（1822.4.27〜1885.7.23）

eric955168

原文－－老錢：美國往事－內戰英雄：尤利西斯．S．格蘭特（Ulysses S. Grant）

「讓我們擁有和平吧。」－－尤利西斯．S．格蘭特

北軍總司令溫菲爾德．斯科特（Winfield Scott，1786〜1866）

南軍將領羅伯特．李（Robert Edward Lee，1807〜1870）

美國內戰在開戰之初，只有很少人知道它會是一場漫長的戰爭。這幾個少數人包括聯邦軍隊總司令溫菲爾德．斯科特和南軍主將羅伯特．李。就勝負而言，從雙方的力量對比來看，南方終究是要敗給北方。但是，南方一開始就犯了一個大錯：把邦聯首都定在了離北方首都華盛頓不到200公里的里奇蒙。這是南方戰敗的原因之一。於是，從定都里奇蒙那天起，維吉尼亞州就成了內戰的主戰場。南方是分離的一方，希望維持現狀，北方要求統一，注定要進攻南方。以里奇蒙為首都，南方就毫無迴旋餘地，必須和北方硬拼。但是，從整個美國來看，西部更重要。要是南方從北到南掌控了密西西比河一線，再由西向東進軍，同時由西部沿密西西比河北上，北方就會三面受敵，最終戰敗。北方也一樣，司各特在內戰開戰之初制定的「蟒蛇」計劃，就是要佔領密西西比河，再從西南北三面合圍南軍，最後消滅南軍。但是，南軍的幾位名將為了保衛邦聯首都全在東線作戰。從而讓北軍在西部戰場大顯身手，最終按斯科特的「蟒蛇」計畫擊敗了南軍。而北軍的西部統帥尤利西斯．S．格蘭特在其中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

格蘭特【1】的祖先來自英格蘭。他的7世祖先馬修．格蘭特於1630年從英格蘭移居麻薩諸塞州的羅徹斯特。在獨立戰爭期間，他的祖父諾亞．格蘭特上尉參加了大陸軍。格蘭特的父親傑西．格蘭特是個製革商，出生於賓州的威斯特摩蘭郡。他在俄亥俄州、肯塔基州、伊利諾伊州擁有製革廠。傑西粗魯、暴躁、自負與他害羞、敏感的兒子完全不同。傑西受少年時期的朋友，約翰．布朗的影響，是廢奴主義者，政治上支持輝格黨人。傑西曾擔任俄亥俄貝塞市長和肯塔基卡文頓市郵政局長。1866年，傑西將大部分財產分給了子女，尤利西斯沒有接受，他的理由是，他沒有幫忙賺得這筆錢，就無權接收。傑西沒能出席兒子的總統就職典禮，但他常去白宮探望兒子。傑西在格蘭特的第2個總統任期內去世。

註1：格蘭特有個孫子也叫尤利西斯．辛普森．格蘭特，也跟隨祖父的腳步進入西點軍校就讀，而與他一起進入西點軍校就讀的有後來成為陸軍五星上將的道格拉斯．麥克阿瑟。

格蘭特的母親，漢娜．辛普森．格蘭特出生於賓州的蒙哥馬利，1821年與傑西成親。格蘭特和他的母親很親，他在西點的歲月裡因遠離母親而傷心。她也沒能出席兒子的總統就職典禮，從來沒去過白宮。格蘭特是第1位雙親都在世的美國總統。

1822年4月27日，格蘭特出生於俄亥俄州的農村，是6個孩子中的老大，他有3個妹妹和兩個弟弟。格蘭特對自己的家庭非常自豪。漢娜一點也不慣孩子。3歲時，格蘭特就四處跑了。格蘭特是個天生的騎手，任何烈馬在他面前都很聽話。在會走路之前，他好像就會騎馬了。鄰居說，只要是四條腿的東西，格蘭特都能騎著走。5歲的格蘭特就負責洗馬了。9歲時，格蘭特就能靠馴馬賺錢了，是遠近聞名的馴馬師。和別的孩子一樣，格蘭特夏天游泳釣魚，冬天溜冰滑雪。格蘭特從來不曾在別人面前裸體，參軍後，他從未在軍營裡露天洗過澡。格蘭特對音樂異常敏感，大聲的音樂對他的耳朵是一種傷害。

格蘭特在俄亥俄州喬治城的一所小學學習基礎課程。1836〜37年，格蘭特來到肯塔基的梅斯維爾高中學習，是該校辯論隊隊員。後來，格蘭特又轉到了俄亥俄州里普利的長老教會中學學習。格蘭特是個平庸的學生，除了數學外，其它功課均在平均以下，但他的自學能力極強。1838年，格蘭特父親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讓眾議員托馬斯．哈默推薦他上西點。格蘭特得知後吃了一驚，並不愛好戎馬生涯的格蘭特只好聽從父親的安排。

1839年5月，格蘭特入學西點。格蘭特的數學和馬術成績優良，其他學科較困難。格蘭特因各種小錯而被記過多次，包括週日未上教堂、行動拖拉、服裝太慢等等。格蘭特說「軍隊生活對我沒有吸引力，即使能畢業，我也不想留在軍隊中，而我對畢業根本不抱希望。」

格蘭特身材瘦小，體格並不健壯，但肌肉發達。格蘭特有一雙溫和的藍眼睛。格蘭特終生受週期性偏頭痛的折磨。4年西點的人生中，格蘭特從未參加有名的西點舞會。格蘭特除了騎馬之外，他最大的興趣是閱讀。因為出色的騎術，格蘭特很受同學愛戴。格蘭特曾把西點最粗壯的同學打翻在地，因此成了領袖人物。

格蘭特麾下驍勇善戰的北軍將領威廉．特庫姆賽．薛曼（William Tecumseh Sherman，1820〜1891）

南軍將領西蒙．玻利瓦爾．巴克納（Simon Bolivar Buckner，1823〜1914）

南軍將領詹姆斯．隆史崔特（James Longstreet，1821〜1904）

1843年，格蘭特以39人中第21名的成績，從西點畢業。他要求去騎兵部隊，但未被批准，只能去步兵部隊，領少尉銜。格蘭特的西點同學，有許多是後來內戰中的重量級人物，其中有薛曼、朗斯特里特、巴克納【2】、湯瑪斯和尤厄爾。格蘭特和他們是好朋友，誰都沒料到，20多年後，他們會打得頭破血流。

註2：巴克納有一子，也叫西蒙．玻利瓦爾．巴克納，跟隨父親的腳步成為軍人，後來在1945年對日本的太平洋戰爭中，於沖繩戰役期間陣亡。

格蘭特與他未來最大的對手羅伯特．李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兩人都喜歡數學。畢業後，格蘭特的理想是在一個小學院教數學，而李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將軍。格蘭特最沒想過的就是成為將軍。是內戰成就了格蘭特。

1843年，格蘭特被分配到駐紮在密蘇里州聖路易斯城的第4步兵團。在那裡，格蘭特遇到了西點同學登特的妹妹茱莉亞。茱莉亞是位出色的騎手，很快地格蘭特和茱莉亞就墮入了愛河。當格蘭特向雙方家長提出與茱莉亞的結婚請求時，雙方的父親都反對他們的婚姻。茱莉亞的父親反對的理由是職業軍人前途黯淡；格蘭特的父親反對，是因為登特夫婦是奴隸主。

1846年，美墨戰爭爆發。格蘭特先在泰勒手下，後來來到斯科特手下，參加了一系列戰役。因戰功，格蘭特晉升為中尉。但私下裡，格蘭特反對這場戰爭，認為美國是侵略者。

1848年8月22日，26歲的格蘭特和22歲的茱莉亞結婚。婚後，兩人的生活很清貧，但兩人非常相愛。育有三子一女，長子從軍，以上校階退役。

格蘭特曾在紐約的薩基茨港、底特律、舊金山等地駐紮。1853年，格蘭特與他的上司鬧翻，在一次大醉之後以上尉軍銜離開了部隊。1860年，格蘭特不得不帶著妻子和4個孩子來到了父親和弟弟的商店謀生。

1860年底，反對奴隸制的共和黨人林肯當選為美國總統。南方諸州紛紛脫離聯邦。1861年2月，南方7州在阿拉巴馬州的蒙哥馬利成立邦聯。推舉戴維斯為總統，制定了臨時憲法。在得知林肯要招募7萬5千人服役期為3個月的一支軍隊後，又有4個蓄奴州脫離聯邦。其中，以盛產軍人出名的維吉尼亞州的脫離給聯邦帶來的損失是無法彌補的，因為維州的李和傑克遜，內戰變的血腥而漫長。

傑佛遜．戴維斯（JeffersonDavis，1808〜1889），南北戰爭期間唯一1任美利堅聯盟國總統

南軍將領湯瑪斯．強納森．傑克遜（Thomas Jonathan Jackson，1824〜1863）

註3：湯瑪斯．強納森．傑克遜有「石牆」之稱，名稱源自於他成立的「石牆旅」－－維吉尼亞第1旅，爾後在第1次麻納薩斯戰役中成名

1861年，格蘭特給陸軍部寫信，要求入伍。6月，格蘭特被任命為密蘇里州的聯邦第21步兵團上校。懶散的21團官兵根本看不上他們的團長，但格蘭特很快就讓他們知道誰是團長了。經過1個月的訓練，21團成了北軍最守紀律的部隊。7月，格蘭特的21團在密蘇里打了幾場勝仗。8月，因戰績突出，被林肯授予準將軍銜。

北軍將領喬治．B．麥克萊倫（George Brinton McClellan，1826〜1885）

內戰第1階段的聯邦東部戰場總司令麥克萊倫，軍事上保守、行動上遲緩，被南軍的李和傑克森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而西部戰場，北軍節節勝利。其中格蘭特的部隊戰績最佳。

格蘭特利用不久前建立的北軍西部艦隊，把海陸軍結合起來，以攻擊水上要塞。1861年下半年，格蘭特攻佔了南軍的兩個重要據點──俄亥俄河與密西西比河交匯處的凱羅及俄亥俄河上的巴杜卡，控制了俄亥俄河一線。

1862年2月，格蘭特率水陸兩路大軍，佔領了田納西州內的許多據點。又在海軍的協助下，以銳不可擋之勢輕取田納西州的亨利要塞。南軍逃到唐納森要塞，格蘭特乘勝追擊，直抵唐納森城下。這時，天氣突然變冷，下起了鵝毛大雪。格蘭特不顧天寒地凍，以陸軍三面圍困唐納森城，海軍封鎖坎伯蘭河。唐納森的南軍給養全部被切斷。此時唐納森的南軍將領格蘭特的同學巴克納派人出城商討投降條件。格蘭特答到：「沒有條件可講，只有無條件投降，否則馬上進攻！」從此U．S．格蘭特的外號Uncle Sam，山姆大叔，就成了Unconditional Srrender，無條件投降。

巴克納當年曾在紐約接濟過格蘭特，一聽要無條件投降，怒火中燒。但沒有其它辦法只得投降。格蘭特下令釋放所有南軍，軍官還可以攜帶武器和黑奴。只有黑人勞工被做為敵產沒收，他們沒獲得自由，而是成了受薪工人。處理完戰俘，格蘭特把自己所有的錢都給了巴克納，巴克納沒收，兩個人的友誼維持了一生。

唐納森堡之戰是內戰以來北方的第1次重大勝利，北方一舉收復了肯塔基州。接著北方砲艦沿著密西西比河而下，乘勝佔領了田納西州首府納許維爾。

1862年4月，格蘭特在田納西州的夏羅與南軍的亞伯特．強斯頓遭遇。格蘭特故計重演，陸路三面包圍，水路海軍封鎖，最終取得了勝利。戰役中，北軍猛將薛曼負傷，南軍主將強斯頓戰死。夏羅之戰是當時美洲大陸上發生過的最大的戰役。儘管格蘭特取得了勝利，但傷亡慘重。有人說是格蘭特喝醉了，才與南軍發生了遭遇。但是，林肯放出話來：「格蘭特這個酒鬼能打勝仗，應該讓所有聯邦將領都喝上格蘭特喜歡的威士忌。」

1862年夏，格蘭特任西部戰區副司令，駐紮孟菲斯。他對以往的戰役作了分析總結，格蘭特認為唐納森堡之戰是經過周密部署的一戰，在一開始就有了勝算。而夏羅之戰則有僥倖，若是約翰斯頓負傷而薛曼戰死，則勝負難斷。而且，夏羅之戰沒有追殲殘敵。格蘭特研究了西部戰場後，認為第一要打殲滅戰；第二要儘早拿下密西西比河下游的維克斯堡；第三要把南方沿密西西比河一分為二，這樣就能及早地結束戰爭。這其實就是斯科特的「蟒蛇」計畫。

1863年4月30日，格蘭特的部隊來到了維克斯堡以南。南軍在維克斯堡有3萬多人，在傑克森有4萬多人，格蘭特沒有任何優勢，他決定先解決傑克森。

南軍將領約瑟夫．艾格勒斯頓．強斯頓（Joseph Eggleston Johnston，1807〜1891）

駐守傑克森的是南軍西部主力，指揮官是約瑟夫．強斯頓，他曾在七松戰役中負傷。當格蘭特大軍上來時，強斯頓只會防守，又不讓維克斯堡守軍兩面夾擊北軍，結果五戰五敗，把傑克森丟了。

維克斯堡戰役行動路線，紅色為南軍行動路線，藍色為北軍行動路線

拿下了傑克遜，格蘭特立刻揮手圍困維克斯堡。這時，南軍東部戰線統帥李的副手朗斯特里建議，入侵田納西，以解維克斯堡之圍。這項正確決策被李否決。李不但沒有援手維克斯堡的南軍，而且揮師北上入侵北方的賓州。這是李和南方邦聯的最大的戰略失誤。

維克斯堡的情況越來越糟，食物也越來越少。6月28日，連耗子都吃完了，一封著明「許多士兵」的紙條塞進了守將彭伯頓的房門。彭伯頓打開紙條上面寫著：我們該投降了。這次，格蘭特沒有要求無條件投降。3萬多南軍就地釋放，唯一的條件是7月4日進城。1863年7月4日，美國獨立紀念日，北軍進入維克斯堡。被北軍砲火蹂躪的體無完膚的維克斯堡人對格蘭特恨之入骨，直到二戰結束後，才重新慶祝獨立紀念日。

拿下維克斯堡後，格蘭特沿著密西西比河順流而下，直到紐奧良。從此，南方被截成了東西兩半。南方再無可能在內戰中獲勝。

1863年11月，格蘭特在田納西州的盧考特山和教士嶺之戰獲勝。格蘭特已成了北方軍人中的第一人了。

1864年3月，格蘭特被任命為聯邦軍隊總司令。格蘭特制定了東西戰區協調一致的打擊計畫。格蘭特親率波托馬克軍團對李的北維吉尼亞軍團進行了殲滅性的打擊。而聯邦西部總司令薛曼則率軍在南方邦聯的大後方進行縱深打擊。

1865年初，格蘭特的軍隊超過了李軍團1倍以上。此時的李軍團只剩下不到6萬人，但李才是真正的對手。在莽原戰役、史波特斯凡尼亞戰役、諾斯—安娜戰役和冷港戰役中，格蘭特都被弱於自己的李擊敗。李把強大的北軍擋在里奇蒙城外，幾個月中格蘭特損失了6萬人。1865年初，李在格蘭特不屈不撓的壓力下不得不放棄里奇蒙南撤，試圖與約翰斯頓的部隊會合，但終究不敵強大的北軍。

1865年4月7日，李和格蘭特在阿波馬托克斯遭遇，李面臨被圍殲的處境。在資歷和經驗上，格蘭特遠不及李。靠著北方的人力物力資源及巨大傷亡，格蘭特終於把那個時代最偉大的軍人和他的無敵軍團逼上了絕路。格蘭特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這時只要一個命令，就可以徹底消滅李和他的部隊。格蘭特，這位一度因為酗酒而被迫離開軍隊，內戰中從團長成長為北軍統帥的軍人就會達到榮譽的頂峰。傍晚，格蘭特做出了一個大多數人不會做的決定。不遠處的李，儘管暫時走到了盡頭，但南方還有十幾萬疲憊但依然堅毅不拔的部隊。李知道，手下的2萬8千名健兒會和自己一樣慷慨赴死，在阿波馬托克斯走完軍人的一生。只要李的一個命令，他就能成為這個國家的一位永恆的悲劇英雄。在這歷史時刻，兩位截然不同的軍人都做出了一個高於個人榮辱的偉大決定。

格蘭特的信被送到了李的手上，為了避免無謂的流血，格蘭特在信中希望為維吉尼亞軍團投降。第二天，李又一次試圖衝破北軍的封鎖線，但沒成功。於是，李給格蘭特回信，問投降的條件。格蘭特回信說：只要解除武裝，其他條件可以面談。

4月9日上午，雙方又有短暫的交火。幾個小時後，李和助手馬歇爾上校敲開了麥克林家客廳的門。4年前，麻納薩斯退休雜貨商麥克林在家裡接待了一名南軍軍官，他的家就成了南軍指揮所。內戰在他的農場裡打響了第一槍。內戰開始後，麥克林搬到了阿波馬克斯，不想再看到戰火。但還是無法躲開，內戰之火最後還是在他家熄滅了。有人不擇手段地想留名青史，也有人拼命想從歷史中逃避，但都無法逃脫歷史的宿命，麥克林的遭遇就是一例。

看著一身戎裝的李，這個國家最優秀的軍人默默地站在那裡，作為勝利者的格蘭特心情並不好，戰勝這種對手對真正的軍人來說是莫大的悲哀。43歲，身裝不整的格蘭特，和59歲貴族氣質的李開始敘舊，從西點到墨西哥戰爭，只是沒人提起內戰。格蘭特忘了見面的目的，李提醒他進入正題，建議寫下投降的條件。

李提出，北軍必須保證南軍將士的人格和尊嚴不受侵犯。格蘭特的助手提醒他，允許受降軍官隨身攜帶手槍和佩劍。格蘭特同意了。談判中，李希望他的騎兵和砲兵能保留自己的馬匹。格蘭特說：「這些士兵沒有馬匹的幫助，很難收穫下一季的莊稼，養活家中老小，我會這樣安排的。」那些馬匹曾是戰爭工具，格蘭特和李沒有忘記，美國需要的是和解。4點，簽字結束，李起身告辭。格蘭特親率隨從相送。當李如一尊雕像般地含淚離去時，在場的全體北軍肅立，脫帽致敬，目送一個悲劇英雄離去。

北軍士兵開始慶祝勝利。砲兵點燃大砲，讓它們在南軍上空爆炸，以示慶祝。格蘭特聽到砲聲，立刻禁止。他說：「他們曾是叛軍，現在是我們的同胞，我們停止對他們失敗的慶祝，才是我們對勝利的最佳表達。」整個受降過程中，格蘭特始終未提無條件投降。這是格蘭特一生中最偉大的一刻。

美國從內戰中學到了怎樣防止內戰，美國人做到了這一點。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在勝利的一刻，格蘭特的寬容，他犧牲了個人榮譽，贏得了一個國家的永久和平。格蘭特的父親傑西聞訊悲喜交集，他心目中為最不爭氣的兒子竟然完成了他少年好友約翰．布朗的遺願，消滅了美國的奴隸制。

李的失敗在於他沒有一個能贏得戰爭的整體戰略，儘管他在內戰中打了很多勝仗，而格蘭特則兩者兼而有之。李受到戴維斯和本人的願望限制，所做的都是為了保衛首都和維吉尼亞，而格蘭特則能放眼全國。李的指揮藝術是傳統的，而格蘭特則有一個高效的現代化參謀系統。格蘭特能準確地判斷他所有的對手，而李只了解他的部分對手。格蘭特的最終最有效的力量是北方的人力物力資源。格蘭特利用這些資源不屈不撓地取得了勝利。

格蘭特成了國家英雄。4月14日，林肯遇刺。遇刺前林肯給了返回華府的格蘭特另一個任務：解散軍隊。李投降後，約翰斯頓向薛曼投降。6月23日，南軍全部投降。解散軍隊很艱鉅，但格蘭特很好地完成了任務。格蘭特頂住了各方面壓力，堅持他和李在阿波馬托克斯達成的條件，使李未受戰爭罪審判。

1866年，格蘭特成了美國第1位四星將軍。兩年後，共和黨推舉格蘭特競選總統，獲勝，為美國18任總統，1873年連任。格蘭特是美國歷史上最糟糕的兩位總統之一，政府貪污腐化盛行。

1877年，格蘭特卸任，他曾經做過環球旅行，是第1位到中國的美國總統。1880年競選第3任總統，未果。之後，格蘭特搬到紐約，做生意受騙，1884年時的內戰英雄，變得一無所有。成了窮人的格蘭特，終於有時間寫回憶錄了。1年後完成。回憶錄於格蘭特去世前出版，是內戰最好的第一手資料，也是美國歷史上最暢銷的書之一，它給了格蘭特夫人50萬美元。

1885年7月23日，格蘭特因喉癌不治過世。8月8日，格蘭特的葬禮在紐約舉行，薛曼、謝爾登、約翰斯頓、巴克納等朋友和敵人出席了葬禮。格蘭特被葬在紐約的臨時墓地。1897年，麥金萊總統為格蘭特建造了墓園。坐落在哈德遜河畔的格蘭特墓園是格蘭特最後的安息之地。

南北戰爭是美國唯一的內戰，也許是永遠的內戰，真正的美國從這場血腥的內戰中誕生。幾代人因命運趕上了內戰，他們中的許多人為此喪生，沒有內戰，他們的生命會美好得多。也有少數人，因為內戰使他們原本平凡、枯燥、灰暗的生命變得光彩奪目。戰爭造成苦難也成就英雄，有人是天生的英雄，只要有戰爭，他就注定是英雄。有人需要機會。格蘭特就是因為身為北軍西部統帥而名揚天下。如果沒有內戰，格蘭特的後半生會是在貧苦潦倒中度過；林肯會是一位平凡的總統；李會是優秀的職業軍人；傑克遜則會是一位令學生討厭的軍校教授。

傑克森和格蘭特因內戰，成就了輝煌的人生。兩人都很冷靜，傑克森的冷靜後面冷酷，格蘭特的冷靜是害羞。傑克森的冷酷下面是古今罕見的名將氣質，他為戰爭而生，在戰場上，他可以天馬行空。格蘭特的害羞下面是無畏，他能忍讓，但不妥協；他能承受失敗，但不退縮；在戰場上，他堅強無比。內戰成就了格蘭特，格蘭特改變了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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