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系列8-3】福克蘭群島戰爭Part.3

eric955168

原文－－福克蘭群島戰爭（3）：福島周邊海域的海空作戰

皇家空軍的「火神」戰略轟炸機

「黑鹿行動」－－「火神」戰略轟炸機飛越12520公里的遠程空襲

對於一個大國而言，遠程戰略轟炸機是真正實力的象徵。在1980年代，英國是除美、蘇外，為數不多的擁有遠程戰略轟炸能力的國家之一。戰略轟炸的軍事思想成熟於二戰，起初邱吉爾指望通過皇家空軍對德國的轟炸削弱納粹的工業實力，並發展了「哈利法克斯」、「蘭開斯特」等機型，創造了摧毀魯爾大壩、擊沉「提爾皮茨」號戰艦等經典戰例。

福克蘭群島戰爭中英國皇家空軍「火神」戰略轟炸機執行「黑鹿行動」，史無前例地花16小時冒險長途往返飛行7800哩（12520公里）直驅史坦利港奇襲阿根廷軍隊，成為當時史上最長程的轟炸。一直到1991年波斯灣戰爭時，美國空軍1架B-52「同溫層堡壘」轟炸機借空中加油機的「前置協助」，從本土起飛至伊拉克戰區上空，才刷新這一紀錄。

「黑鹿行動」對阿軍軍力實際造成的損害並不大，但極大地震懾了阿軍士氣，它包含一連5次由亞森欣島起飛的「火神」式轟炸機群執行的轟炸任務。

史坦利港鳥瞰圖

1982年4月30日，「火神」首次展開對史坦利港機場的空襲。在第一輪「黑鹿行動」完畢數分鐘後，9架配屬「無敵」號航母的「海獵鷹」艦載機立刻起飛，用BL-755集束炸彈向史坦利港機場、鵝綠野戰機場發起再次空襲。阿軍1架IA-58「普拉卡」攻擊機在鵝綠灣機場被擊毀，史坦利機場建築僅有小量損壞，各跑道仍能使用。BBC記者卡拉漢在戰地採訪，但被禁止透露參與空襲的飛機數目，他只好在廣播中說，「我一個一個算著他們出去，也算著他們一個都沒少地回來。」

原本設計擔負歐洲戰區中遠程核戰任務的「火神」轟炸機，最長可飛行4171公里，一次攜帶21枚1000磅的炸彈。但「火神」從亞森欣島的威迪亞威克基地起飛後到福克蘭群島單程就需6260公里，再加上滿載時機身重達77111公斤，途中至少需做4次空中加油。而皇家空軍大部分的空中加油機都自「勝利」式轟炸機改裝，執行支援時同樣需要別的「勝利」式加油機進行多次空中加油。如此，2架火神轟炸機完成一次任務就需要11架空中加油機保障。

阿根廷空軍的「幻象Ⅲ」戰鬥機

5次「黑鹿行動」的空襲戰果是，3次突襲機場只有1次擊中跑道，阿國空軍地勤人員在24小時內就將跑道恢復到可供C-130運輸機起降的標準，並利用沙土、油漆在跑道、地面上製造假彈坑讓英軍誤判戰果；其餘2次反雷達作戰任務，「火神」發射的「百舌鳥」飛彈雖擊中雷達站，但很快又被重新啟用。不過，「黑鹿行動」極大的牽制了阿根廷空軍主力，如果阿空軍將最先進的「幻象Ⅲ」戰鬥機部署於南部執行護航、攔截任務，任何針對英軍特遣艦隊及登陸部隊的空襲成功率將提升50%以上，但阿國空軍在考量智利可能發動空襲或SAS突擊機場的風險後，出於戰爭成本考慮決定不再加大賭注。「黑鹿行動」逼迫阿國空軍將「幻象Ⅲ」調往北部遠離戰區的機場，承擔布宜諾斯艾利斯等重要目標的防空任務，以阻止英軍轟炸機對本土城市發動攻擊。

皇家海軍「海獵鷹」艦載戰鬥機

福克蘭群島周邊海域的空戰

英國遠征軍要收復福克蘭群島，除了要依靠龐大的特遣艦隊牢牢掌握制海權將登陸部隊安全投放到戰區，更要緊的是贏得制空權，沒有制空權，地面部隊就很難登陸，即便登陸了也難以從登陸場向縱深進攻。福克蘭群島戰爭期間的英阿空戰，主要發生在福島周邊海域上空。相比陸、海軍的無能，阿根廷空軍打得非常英勇頑強，擊傷、擊沉英軍多艘戰艦及運輸船，最出名的戰績是用法國製「超級軍旗」攻擊機發射「飛魚」式反艦飛彈擊沉皇家海軍最新型的「雪菲爾」號驅逐艦，一時震驚國際軍界。阿根廷空軍主力裝備有法製「幻象Ⅲ」、以色列製「短劍」式戰鬥機，美製A-4「天鷹」、法製「超級軍旗」式攻擊機。5架配備「飛魚」精確導引反艦飛彈的「超級軍旗」攻擊機，是阿國空軍打擊英國特遣艦隊的王牌，但阿根廷只擁有5枚這種「飛魚」飛彈。英國遠征軍用於艦隊防空和空地攻擊的主要是「海獵鷹」艦載機，配備AIM-9L「響尾蛇」近戰纏鬥飛彈；雷射導引飛彈則僅皇家空軍的「海獵鷹」式可用。在福克蘭群島空戰中，海獵鷹擊落22架阿根廷空軍、海軍飛機，自身無一損失的優良表現，讓其一戰成名。

備註：1987年兩伊戰爭期間，美軍「史塔克號」巡防艦也同樣遭到兩枚「飛魚」飛彈擊中，起因為伊拉克飛行員駕駛的1架由民航客機加裝雷達以及發射系統的獵鷹50所發射，諷刺的是當時美軍幫助伊拉克對抗伊朗。

阿根廷空軍A-4攻擊機

福克蘭群島有3個小型機場，最長、最完整的跑道只在首府史坦利港，而跑道長度仍不足以讓噴氣式戰鬥機起降，所以阿根廷空軍必須從本土起飛攻擊。這嚴重制約了阿國空軍的打擊範圍、戰鬥空巡的頻率及密集支援的能力，阿軍戰鬥機在福島的滯空時間也因之縮短；戰爭後期，隨著包圍圈的改變，阿空軍對福島的任何空襲皆被迫飛越英軍艦隊防空火力上空，因而大大增加被發現和擊落的危險。

1982年5月1日，在確認英軍已對福克蘭群島發起進攻後，阿根廷空軍出動由A-4「天鷹」攻擊機，「幻象Ⅲ」、「短刀」式戰鬥機、「坎培拉」式轟炸機計36架戰機組成的機群，對英軍發動第1次大規模襲擊。只有2架第6大隊的「短刀」式戰機發現正在砲轟福島上阿軍的英艦，這兩架「短刀」式在發動攻擊後安全返航。在攻擊中，阿軍飛行員展現了藉由藏匿於地面雜波中來躲避雷達追蹤，最後瞬間爬升再發起突擊以對抗現代戰艦防空預警的高超技術。

同一時間，阿軍機群遭到從「無敵號」、「競技神」號航母上起飛的「海獵鷹」戰鬥機攔截，「短刀」式戰鬥機、「坎培拉」式轟炸機各有1架被擊落。

2架掠過海面飛行的「海獵鷹」

這場驚險空戰由皇家海軍第801艦載機中隊的「海獵鷹」與阿根廷空軍第8大隊的「幻象Ⅲ」戰鬥機拉開序幕，由於雙方的空優高度不同造成交戰並沒有立即開始，直到有2架「幻象Ⅲ」放棄戰術上的優勢條件，從高空朝「海獵鷹」俯衝發起攻擊。1架「幻象Ⅲ」被「海獵鷹」戰鬥機以「響尾蛇」飛彈輕鬆擊落，另1架成功躲過英軍攻擊，但由於機身受創加上燃料不足難以飛回本土而迫降史坦利港，不料卻遭友軍砲火擊落。

皇家海軍「無敵」號航母

阿根廷空軍吸取教訓後調整作戰部署，改用A-4攻擊機、「短刀」式戰鬥機為攻擊特遣艦隊的主力，較為老舊的「坎培拉」轟炸機則限定在夜間活動（戰損有兩架，被英艦「海標」飛彈擊落），而無法空中加油與無配備合適空對空飛彈的「幻象Ⅲ」則改作誘餌，負責把英軍「海獵鷹」戰鬥機誘離攻擊機群。戰爭後期，阿空軍甚至以民用飛機做誘餌，全天24小時對英軍發動佯攻，並以空中偵察第1大隊為基礎成立特種部隊「鳳凰中隊」。戰爭期間，該中隊執行126次突擊任務，遭阿軍A-4攻擊機或者「短刀」式戰鬥機毒手的英軍艦船，大多因來襲機群由這個中隊提供掩護。其中執行類似任務的1架「利爾」式噴氣機被英艦「海標」飛彈擊落，機上5名軍人全部陣亡，機長柯利那上校是戰爭期間阿軍陣亡最高級軍官。

史坦利港因是阿軍重要據點，儘管飽受英軍艦隊日間的空中攻擊和夜間的對岸轟炸，但其運作從不停止，直至衝突結束，從本土對駐島阿軍的夜間運補始終未斷。駐史坦利港的阿軍將「羅蘭」、「海貓」飛彈混編成機動防空系統，若飛彈都沒有命中目標，就用35公厘雙管機砲向低空近距離飛行的英國軍機以550發／分鐘的速度射擊。

皇家海軍「競技神」號航母

戰爭期間每天晚上，阿根廷都有C-130運輸機降落在史坦利港，帶來一切島上需要的補給及撤離傷病人員。因英軍的「海獵鷹」戰鬥機過少，加上「海獵鷹」上的「藍狐」雷達夜視功能不佳，特遣艦隊指揮高層不願在夜間出動珍貴的「海獵鷹」戰鬥機實行攔截，所以整場戰爭中，僅在6月1日白天，有1架編號TC-63的C-130返航時企圖以機載雷達鎖定英國艦隊，在福島東北方被擊落。

被擊沉的「貝爾格拉諾將軍」號巡洋艦

英國皇家海軍擊沉阿根廷「貝爾格拉諾將軍」號巡洋艦

1982年5月2日，皇家海軍「征服者」號核潛艇擊沉阿根廷海軍的「貝爾格拉諾將軍」號巡洋艦；5月4日，復仇的阿根廷空軍派「超級軍旗」式攻擊機攜「飛魚」反艦飛彈擊沉英軍的42型驅逐艦「雪菲爾」號。這兩次軍事行動是福克蘭群島戰爭的標誌性事件，意味著戰爭進入高潮，也使這場戰爭看上去更接近於經典海戰。

在戰爭初期，阿根廷海軍就明智地安排大部分艦艇儘量避免與皇家海軍戰技一流的精銳水面及潛艇戰鬥群交戰，但阿國海軍不能公開避戰以影響自尊和士氣。因此在4月26日，阿根廷海軍旗艦、1.2萬噸級的「貝爾格拉諾將軍」號巡洋艦率「好石號」、「布查德號」驅逐艦，離開烏茲懷亞基地，組成「79.3艦隊」前往福克蘭群島以南巡航。4月30日，這一小型艦隊被皇家海軍核動力攻擊潛艇「征服者」號發現。「征服者」號艦長瑞佛．布朗中校立即向特遣艦隊司令官伍華德少將報告戰情；當這些阿根廷艦隻離開英國宣布的福島200浬（約370公里）封鎖區後，皇家海軍仍然沒有打算放過它們。伍華德少將加急向倫敦的柴契爾夫人上報後，首相便諮詢戰時內閣，內閣經過激辯後，同意以擊沉1艘主力戰艦的方式重挫敵方民心及士氣，戰時內閣授權「征服者」號發動攻擊。

勝利返回英國母港的「征服者」號核潛艇，指揮塔上升起了一面海盜旗

5月2日下午15：57，「征服者」號潛艇進入攻擊位置後發射3枚各帶800磅彈頭的二戰時期「Mk-8 mod 4」型魚雷，當時「征服者」號配有新型「虎魚」魚雷，未經實戰考驗的「虎魚」可靠性只有40%，發射的3枚魚雷有2枚命中「貝爾格拉諾將軍」號巡洋艦，1枚擊中巡洋艦艦首後方15公尺處的裝甲帶，並沒造成傷亡；另1枚擊中艦身3/4處，穿透到機械艙室附近爆炸，爆炸波往上炸穿了兩層餐廳、娛樂室，這一次爆炸造成275名官兵陣亡。爆炸雖沒引起火災，但使「貝爾格拉諾將軍」號艦內迅即充滿濃煙，爆炸還損毀電力設備，令它無法發出無線電求救訊號。大量海水從魚雷造成的破口湧入艦內，由於電力中斷，無法使用抽水機把海水抽出艙外，「貝爾格拉諾將軍」號開始下沉，位置55°24’S、61°32’W。16：24，艦長邦索海軍上校下令棄艦，水兵們乘救生艇逃生。

近年來，有證據顯示，英國之所以能得知「貝爾格拉將軍」號巡洋艦位置，是北約位於挪威佛斯克的情報站成功截取蘇聯間諜衛星資料，經過破譯後傳給皇家海軍。但軍事專家認為這種說法並沒有太大意義，因為從「貝爾格拉將軍」號自目標暴露那刻起，就一直處於「征服者」號攻擊範圍內，而「征服者」號也首創了核潛艇作戰記錄。

此時，2艘護航的驅逐艦不知道「貝爾格拉諾將軍」號的處境，亦沒有看到求救火箭或信號燈，不過「布查」號感覺到了「撞擊」，於是展開反潛作戰，除繼續向西航行外並不斷丟出深水炸彈（該艦事後發現船底的確有魚雷撞擊痕跡，極少艦隻能這樣被魚雷擊中還倖免於難）。後來，這兩艘驅逐艦意識到「貝爾格拉諾將軍」號有可能遭到擊沉因此轉向準備施救，但是天色已黑且海況惡劣，救援無法進行。在狂風、巨浪衝擊下，從「貝爾格拉諾將軍」號逃難的眾多救生艇被衝散，寒冷天氣又使部分人在救生艇上凍死。

5月3〜5日間，阿根廷、智利船隻救起770人，另外323人喪生，其中有2名平民，這一次的遇難人數占到戰爭期間阿軍649人陣亡總人數之一半。

當晚另一起戰鬥，是2架皇家海軍「山貓」直升機擊傷阿根廷砲艇「阿菲雷斯．索柏拉爾」號。當時「索柏拉爾」號正在搜索1架於5月1日被擊落的阿根廷空軍「坎培拉」式轟炸機機組人員。1架英軍「海王」型反潛直升機發現「索柏拉爾」號，該砲艇用20公厘機砲攻擊「海王」直升機，「海王」閃避後呼叫支援。附近的「科芬特里」號、「格拉斯哥」號驅逐艦立刻各增援1架「山貓」武裝直升機。「科芬特里」號的「山貓」直升機率先攻擊，1枚「海賊鷗」反艦飛彈射偏，另1枚則擊中砲艇的無線電室並擊傷機砲砲手；另一架山貓則用2枚飛彈將「索柏拉爾」號的指揮艙炸開，砲艇嚴重受損，艇長羅卡上尉等8名官兵遇難，2日後，該砲艇由阿海軍其它艦船護航返回母港德塞阿多港基地。

《太陽報》頭版新聞（1982年5月4日）

特遣艦隊最初的戰報將上述兩宗戰鬥合併提報倫敦，但是人員傷亡及艦隻身份資料卻十分含糊，僅指出巡洋艦沉沒。默克多報系的《太陽報》早前用「GOTCHA」（即Got you的短促音，「逮到你了！」）作為頭條標題報導阿根廷海軍巡洋艦被擊沉的消息，但沒提及傷亡數字。《太陽報》發現報導有誤後趕緊再版核實艦隻身份，並將頭條改為稍微溫和的口吻：「Did 1200 Argies drown？」（是否有1200名阿籍人士淹死？）。

秘魯總統泰瑞曾在「貝爾格拉諾將軍」號沉沒14小時前，提出一項新的和平計劃，並呼籲南美洲團結，不過隨著「貝爾格拉諾將軍」號被擊沉的噩耗傳來，布宜諾斯艾利斯當局當然悲憤地拒絕這一計劃，海軍旗艦的沉沒，使阿根廷軍政府立場變得更加強硬。相反英國表示出接受的可能性，但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倫敦一直到6月1日還打算繼續提出停火條件。不過，這項和平計劃很快就由於雙方交火程度升高淡出，從戰爭形勢而言，除非阿根廷人完全撤出福島，否則英國不會停戰。

對英國擊沉「貝爾格拉諾將軍」號巡洋艦的主要爭議有，該艦當時處於200浬禁區之外，並正駛離福克蘭群島。但4月23日，英國就曾透過瑞士大使館轉告阿根廷軍政府，任何可能對南大西洋英軍造成威脅的阿根廷船隻或飛機可被攻擊。此外，英國在擊沉「貝爾格拉諾將軍」號前修改了交戰規則，容許在禁區外攻擊阿根廷海軍艦隻。而且根據國際法，交戰海軍艦隻的航向並不重要，邦索海軍上校作證時也稱英國皇家海軍攻擊是合理的。

遣艦隊司令官伍華德將軍

戰後，英國歷史學家勞倫斯．弗里德曼在其著作《Official History of the Falklands》中說，柴契爾夫人及戰時內閣在攻擊前不知道該艦已經改變航向，因為「征服者」號的最新情報當時尚未傳至國防大臣諾特或特遣艦隊最高統帥費德豪斯上將那裡。但特遣艦隊司令官伍華德少將在他的戰爭回憶錄《One Hundred Days》一書中指出，他認為「貝爾格拉諾將軍」號是阿國海軍一項針對特遣艦隊的鉗形攻勢的關鍵武力，必須迅速擊沉它。他寫道：「一艘敵艦的航速及方向可以無關重要，因為兩者可迅速改變，最重要是它的位置、實力及它有何意圖。」

「貝爾格拉諾將軍」號巡洋艦的沉沒，給激烈進行中的福克蘭群島戰爭帶來巨大戰略影響。首先，阿根廷在戰爭中失去了部分的制海權；其次，為「貝爾格拉諾將軍」號護航的兩艘驅逐艦和以「5月25日號」為核心的航母戰鬥群從此掉頭返回阿國本土，直到戰爭結束，阿根廷海軍始終留在港內未再敢主動出擊。英國皇家海軍特遣艦隊遭阿軍海空夾擊的迫切威脅，自此解除一半。

從護衛艦上遠望「無敵」號航母

阿根廷空軍擊沉英國「雪菲爾」號飛彈驅逐艦

1982年5月4日，「貝爾格拉諾將軍」號被擊沉後兩日，皇家海軍1艘42型飛彈驅逐艦，裝備先進防空武器，對海、對空搜索雷達，導引雷達，及衛星通信、綜合導航、火控和作戰指揮控制等綜合系統的「雪菲爾」號遭受飛魚反艦飛彈攻擊沉沒。當時，該艦正作為「空中防禦屏障」部署於特遣艦隊之先頭擔任「雷達警戒艦」，當其為阿根廷海軍「海王星」式海上巡邏機捕捉後，2架部署在大火地島里奧格蘭德基地的阿空軍「超級軍旗」攻擊機立即攜帶法國製「飛魚」式反艦飛彈升空。在接受KC-130H「大力士」運輸機的空中加油後，這2架「超級軍旗」戰機便貼著浪尖以超低空一路進襲，只在50哩處爬升執行雷達搜索後迅速返回低空，在20〜30哩處，對準「雪菲爾」號發射「飛魚」飛彈。

阿根廷「超級軍旗」式攻擊機

「雪菲爾」號的同型姊妹艦「格拉斯哥」號，與另外3艘位於最北方的「雷達警戒艦」捕捉到阿軍機的第一次爬升，並在第一時間通報給設在「無敵」號航母上的艦隊防空指揮所。然而，由於當天早晨發生過一次誤報，「無敵」號上的防空指揮所便忽略了這次警告。此時，「格拉斯哥」號仍持續監控「超級軍旗」攻擊機第一次爬升的大概位置並探測到其第二次爬上，該驅逐艦上的電子戰裝備還接收到「飛魚」飛彈上尋找目標的雷達信號。但是，「無敵」號上的指揮所仍將其判斷為誤報，無視「格拉斯哥」號再次發出的警告。

「超級軍旗」發射的第1枚「飛魚」飛彈錯失目標「亞爾茅斯」號，隨其所發射的干擾彈而去。這時，「格拉斯哥」號試圖以「海標」飛彈攔截另一枚「飛魚」飛彈卻苦於系統故障而無法成功。然而，「雪菲爾」號卻無法及時探測到來襲的飛彈，由於正在使用衛星電話，使艦載電子戰系統無法工作。該艦為何不回應「格拉斯哥」號的警告？其原因已不可考。最後，「雪菲爾」號的電子戰系統在防空監視哨目測報告發現「飛魚」飛彈尾跡的前一秒當機，該艦也沒有部署任何反制手段。

被「飛魚」飛彈擊中的「雪菲爾」號驅逐艦

「飛魚」飛彈擊中「雪菲爾」號的艦身中段，由艦身右舷插入，彈頭引信未能引爆，但大火卻一發不可收拾，造成20死24重傷。在救援過程中，「亞爾茅斯」號不時離開其位置對著可疑的魚雷來襲警告發射反潛炸彈（事後查明，這是艦上抽水馬達導致的聲納誤判。）

「雪菲爾」號在被擊中數小時後棄艦，彎曲變形的殘骸持續漂流並燃燒了6天，5月10日，該艦在「亞爾矛斯」號拖帶下沉沒於公海。「雪菲爾」號替特遣艦隊中噸位更大、重要性更高的航母頂住了致命一擊，航空母艦假若遭受打擊，將迫使英國不得不終止其在南大西洋的軍事行動。「雪菲爾」號是在現代戰爭中，第1次被1枚造價僅30萬美元的空對艦飛彈擊沉的價值超過2億美元的4000噸級先進驅逐艦，對當時國際軍界產生極大震撼，亦讓之後歐美各國驅逐艦的艦體設計、預警防控及導引飛彈開發從中吸取了良多教訓。

1架停在「無敵」號航母上的「海王」反潛直升機

「雪菲爾」號的沉沒，對特遣艦隊打擊極大，此後英軍痛定思痛，採取各種措施防範阿根廷空軍的飛彈攻擊，最典型的辦法就是派出加裝了預警雷達的「海王」式反潛直升機在艦隊上空進行早期警戒。為免受再次威脅，5月6日，16名SAS隊員先搭乘潛艇再換乘橡皮舟潛入阿根廷本土的加列戈斯空軍基地，一舉炸毀阿軍全部14架「超級軍旗」式攻擊機中的8架，使阿空軍的遠程打擊能力受到重創。

遠征南大西洋的「無敵」號和「競技神」號航母

「雪菲爾」號的沉沒，大大影響了英國輿論：「英國派遣核潛艇和配有先進的『響尾蛇』空對空飛彈的『海獵鷹』戰鬥機衝向南大西洋；英國的戰爭努力險些被低空飛行的『飛魚』空對艦飛彈破壞。」

倫敦強硬地拒絕了聯合國的和平方案，福克蘭戰爭在5月中旬因為交戰雙方兩艘戰艦的沉沒而緊張升級，英國認為，這時的任何拖延，都會使戰事無法在緊跟南半球嚴冬而來的肆虐風暴降臨前結束，任何拖延，都將導致皇家海軍特遣艦隊在南大西洋上的軍事失敗。正如特遣艦隊司令官伍華德將軍所言，「我們的時間表很殘酷。」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