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戰史13】福爾米尼戰役（1450.4.15）

eric955168

原文──大砲戰勝弓箭：讓英國徹底失去諾曼第的福爾米尼戰役

西元1450年，由於法王查理七世的科唐坦半島領地遭英軍僱傭兵襲擊，兩國間的短暫和平正式告吹。此舉不僅使法國永遠的控制住諾曼第，也讓綿延數代人的百年戰爭推進至最後階段。福爾米尼戰役就是這場遲來高潮的前戲，更是法軍重回歐陸巔峰行列的反擊號角。

在蘭斯大教堂加冕的法王查理七世

在戰役爆發的前5年時間裡，法國王室一直忙於整頓財政，著手建立自己的直屬常備軍力量。這樣方能擺脫對傳統封建軍隊的嚴重依賴，讓軍事行動的效率和執行力更有保障。

由貴族子弟和附庸士兵組成的憲兵騎士連

首先是用專門的戰爭稅收，將經過挑選的貴族子弟徵募過來，組成大名鼎鼎的憲兵騎士部隊。所有人都要按固定比例，組成具備單獨巡邏和小規模作戰能力的小規模連隊。平時會分頭駐紮在不同的城鎮進行訓練，直到戰時才會遵照調令抱團出征。除擔任基層軍官的騎士本人，一般麾下還有扈從、見習騎士、專業馬夫和提供掩護的附庸步兵。

主要來自平民階級的王家弓箭手士兵

其次，就是規模更龐大的王家弓箭手部隊。他們大都由自己所在的教區出資供養，經常需要在週末和節慶時進行集團整訓，同時也肩負著所在地的日常治安維護工作。一旦有大規模戰事來臨，才在軍官的帶領下成批趕往前線。自己也需購買弓箭、頭盔、佩劍、小圓盾和鎖子甲等必要裝備。值得一提的是，經過百年戰爭的不斷洗禮，法國人也逐步意識到自己對弩的過於倚重。所以在這些新建的王家直屬步兵隊伍中，就不乏大批改用英格蘭長弓的射手。

靠重金完成迅速升級的法軍砲兵

最後，百年戰爭也證明了火藥武器的巨大價值。雖然首先是英軍習慣用火砲轟擊城牆，但這個階段的大部分技術進步還是源自歐洲大陸。因此，法國人能更快獲得尚處萌芽階段的野戰砲，直接用來彌補自身的步兵火力貧乏問題。儘管有許多貴族將領對此不置可否，但還是會基於現實需求而同意進行嘗試。

由憲兵騎士連為絕對主力的法國王室常備軍

到福爾米尼戰役爆發前夕，法國已成功準備好一支超過15000人常備軍。加上那些由地方大貴族提供的封建部隊，無疑對日益凋零的英軍陣營形成巨大優勢。何況儘管百年戰爭的數次洗牌，剩餘的大部分法國貴族都已完成選邊，決定支持巴黎而非倫敦方面。這讓他們更不容易在戰前三心二意，轉而注重戰場配合與服從調令。在不用充當正面主力的情況下，依然是非常好用的即戰力。

年輕的亨利六世已拿不住足夠軍費來支撐戰爭

同時面，亨利六世治下的英格蘭也已對軍事行動失去興趣。自百年戰爭開始以來，無數貴族的親戚實在英吉利海峽對岸，並為國王的軍費貢獻大量資源。但拿到手的對岸領地，往往因混亂和破壞而需要休養生息。換言之，就是新領主無法迅速從戰利品身上撈取回報，反而要為鞏固安全而付出更多。因此，除個別反對派之外的大部分人，都懶的再為國王掛帥出征。結果自然是英軍可用之兵的越來越少，所能選擇的武器和戰術也愈發單調，幾乎不能與法國對手相抗衡。

戰端重啟後查理七世下令進行全軍動員

然而，邊境衝突還是讓戰火再度點燃。法軍利用事先準備好的大量火砲，迅速將一連串分佈在諾曼第前緣的英軍據點拔除。這其中既有科技的加成作用，也是守軍兵力和物資匱乏的必然結果。當意氣風發的查理七世率軍邁入地區首府魯昂，倫敦方面卻只能派出一支2500人的小型遠征軍來挽回頹勢。至於擔任主帥的托馬斯．凱瑞爾爵士，也不是本國的知名大貴族。光是依靠自己對王室的傳統忠臣，才肩負起這個隨時都可能要背鍋的棘手任務。

15世紀的早期卡拉克大帆船

按照事先規劃，英格蘭援軍的首要目標是營救貝約城。但凱瑞爾爵士深知那裡一定有大量法軍雲集，所以在半途決定改道，先去收復被剛剛被攻陷的瓦洛涅要塞。結果因沒有攜帶火砲等攻堅設備，反而在要塞前碰到的頭破血流。還好擔任諾曼第總督的薩默塞特公爵，又給他增派了支援，讓機動部隊的數量擴充到4000人規模。於是在當年的4月14日，前進到距貝約僅有10哩的福爾米尼村，並同前來阻擊的法軍迎面相逢。

位於諾曼第海岸不遠的福爾米尼村

巧合的是，貝約城附近也存在兩支法軍部隊，包括克萊蒙伯爵率領的3000名王室主力和名將里奇蒙帶來的2000名布列塔尼封建騎兵。他們都清楚英國援軍的具體位置，並決心分頭向老對手發動協同攻擊。英國人的注意力則完全被前者吸引，根本不清楚有第二支法軍部隊的存在。這個疏漏也將成為他們徹底慘敗的關鍵。

中世紀手抄本上的福爾米尼戰役

最早抵達戰場的王室主力軍，發現英國人已做好迎戰準備，布陣方式也與1415年的阿金庫爾戰役時沒有什麼不同。少量堪稱精銳的騎士部隊，下馬組成中央陣線的左右兩方陣。數目眾多的長弓射手，則成群列隊在他們的兩翼和中間。為了能更好的抵消法國騎士衝鋒，他們習慣在身前插入被削減的木樁。甚至故意選擇低矮的灌木叢為戰場，挖掘了阻礙騎兵通過的簡易壕溝。雖然因兵力太少而沒有留出預備隊，但陣地的後方還有一條小河提供掩護。

裝備已完全不輸英軍的法蘭西王室弓箭手

法軍指揮官克萊蒙也立即命令憲兵騎士下馬，在王室弓箭手部隊的掩護下發動試探性攻擊。但殘酷的結果表明，法國人的亦步亦趨還是效果有限，根本不能與英國老師們相提並論。特別是在數量不如對方的情況下，任何正面強攻都無法收穫奇效。稍後的第二輪嘗試，是由重新上馬的騎士發動側翼迂迴。但很快也被數量較多的英軍逐退。

法軍隨身攜帶的早期輕型後裝火砲

於是，進攻方也採取類似的靜坐佈置，並將隨身攜帶的2門輕型火砲搬到陣前。在英國老兵的注視下射擊，不斷擊穿對方的人肉防線。由於早期的後膛裝填技術已在西歐各地流行，法軍的射擊頻率遠高於舊式攻城砲。加之300碼的可觀射程，讓只有弓箭的英軍毫無還擊之力。何況他們還故意將砲位設置在防線兩側，所以每次命中都能直接倒出多名長弓射手。

福爾米尼戰役中的英法兩軍情勢

最終，英軍將士的憤怒咒罵讓主帥凱瑞爾決定主動出擊。隨即由下馬騎士率領長弓手們衝出陣地，向2門火砲的陣位衝鋒。經過一番激烈搏鬥，成功打退了負責保護砲兵的法軍守衛。但因為害怕騎士的迅速反擊，他們也不敢乘勝追擊，錯過了直接沖垮敵方主力的最後機會。稍後，由里奇蒙率領的布列塔尼騎兵出現在戰場南側，讓士氣大振的法國人開始全線猛攻。

趁亂衝入英軍陣線的布列塔尼封建騎兵

此時，英軍已經陷入兩面受敵的不利局面。凱瑞爾只能讓部隊立即調整為「L」型陣列，企圖同時迎擊兩支法國部隊。但這樣的隨機應變反而對自己產生了致命效果。由於法軍陣中同樣有成建制的長弓射手，再次在激戰中牽制住英國對手。讓許多人本能的陷入對射狀態，根本來不及執行複雜的大規模變陣移動。剛抵達的布列塔尼騎兵，也不經調整就向他們發起猛衝，成功在英軍完成調整前就撞入了輕步兵陣線。失去陣地和下馬騎士掩護的弓箭手，便在雙重壓力下迅速崩潰。

正在押解英軍俘虜的法國騎士

根據戰後的初步清點，有超過2500名英國騎士和弓箭手陣亡。儘管有少數殘兵能逃到貝約城中暫避，但身為主帥的凱瑞爾卻直接淪為法軍俘虜。

更要命的是，財政吃緊的倫敦宮廷也無力派出第2支遠征軍救火。這導致周邊城鎮都在法國砲兵的威逼下迅速投降，至關重要的諾曼第便徹底為法王所佔領，至此再與對岸的英格蘭歷史沒有太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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